從靈堂布置，到蔣芳茗遺體火化，再到下葬，整個過程都是盧伊凡操辦的。

幾天下來，穆沐不流眼淚，不說話，給賓客回禮，吃飯睡覺，就像沒事的人一樣。

趙清清一直陪著穆沐，寸步不離，眼睛都哭腫了。

幾天下來，她也瘦了一圈。

蔣芳茗下葬之後，穆沐跟著所有人一起回去，在她轉身那一刻趙清清忽然拉住了她，“沐，你哭呀，你倒是哭啊。”

她哭著把穆沐拉轉身，面對著蔣芳茗的墓碑，逼她看墓碑上蔣芳茗的照片。

“這個是蔣阿姨，是你媽，你還記得嗎？她對你笑的時候，她給你做飯的樣子，每到周五你要回家了她在門口張望你的樣子，你想一想，……”

說到最後，她自己哽咽的一句話說不出來，穆沐卻冷漠的掃她一眼，轉身不顧人群的目光離開了。

她回到家，進了自己的房間，卷縮著身子坐在床|上，下巴搭在膝蓋上，像是在等什麽。

盧伊凡也想用什麽方式刺激穆沐大哭一場。

“你到底是在跟我置氣，還是在懲罰自己？”他在穆沐身邊蹲下來，“你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

她到底是怎麽忍住的？怎麽做到的。

這樣一點情緒不表露，一句話不說，真怕她會做什麽傻事。

接下來幾天，穆沐一直是這樣的狀態。

這一天，趙清清把盧伊凡拉到外面，態度冷冷的跟他商量要把穆沐帶回G市，暫時跟她在一塊。

她其實很不想和盧伊凡說話。

雖然來參加葬禮的老軍醫跟大家宣布蔣阿姨其實已經到了肺癌最晚期，但蔣阿姨走的這麽淒涼，沒有人送終，沒有來得及留下任何遺言給穆沐，和盧伊凡也脫不了幹系。

如果不是他打了穆沐，摔死了穆落晨，對穆沐不夠保護，蔣阿姨不會走的這麽快。

這樣的人，以後就是為穆沐摘下天上的星星，她也不會再心軟。

盧伊凡同意了趙清清的意見。

趙清清在進屋的時候送給了他一句話，‘你應該先去學學怎麽樣去愛一個人。’

他擡頭看著藍天，他愛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

趙清清和穆沐說了她的想法，穆沐也點頭同意了。

她簡單的收拾了自己的幾件衣服，臨走的時候她站在老穆和蔣芳茗的遺像前看了一小會，一如既往的從放老穆勳章獎章的玻璃櫥窗過了一下。

彎著唇瓣，對著櫥窗裏的那些榮譽敬了個軍禮。

盧伊凡在穆沐房間的垃圾桶裏撿到幾張日記本紙，他撿起來數了一下，大概有四五章。

每一張上面都寫了滿滿的字。

字跡熟悉。

XX年11月X日

一年多以來暴君終於恩典我和蔣女士在一塊待了一個星期，還親自教我打靶，這次回去這本日記本又自己出來了，今天翻了一下，記錄的全是秦哥哥和我，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在欺負他，我還總以為他瞧不上我呢……

隨著時間流逝，已然物是人非，我把秦哥哥埋在心底最深處，等下輩子會不會長出很多很多秦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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